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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可劲儿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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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荇之有片刻竟忘了自己身处阵中。

直到对面那沉稳的声线响起,“还愣着做什么?”

林木雾霭间,对方的神色并不明了。他来不及多想,赶紧掠向下一个宫位。

没花多少时间,两人就带着凭澜破阵而出。树林在身后恢复成静止的状态。

出了树林,江荇之盯着钟酩看了好几眼。刚才的身影还在他脑海中晃悠,让他心头好似一团乱麻,理不出头绪来。

钟酩对上他的视线,“你在看什么?”

江荇之紧盯他,“你习惯用左手反接破阵石?”

钟酩把凭澜放下,淡淡开口,“平时都用右手,今天抓着这小子空不出手。”
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先行西北,别是真的会什么读心术?”

“是就好了。”这样就能知道江荇之喜欢的到底是哪个狗崽子。

江荇之没说话,像是还在纠结。

三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,凭澜笑着打圆场,“怎么了,柏仙君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江仙君吗?”

江荇之摇摇头,一些生活细节还能说对方有眼力见,但破阵少不了双方之间的默契,更何况那姿势还这么像。

钟酩看他眉心紧锁,“你在想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就是想起一个人。”

“谁?”

“想起我……”

江荇之话到嘴边突然顿住。想起我喜欢的人?

凭澜还当他和柏慕是道侣,他现在要怎么解释从嘴里冒出的另一个“心上人”。

钟酩心跳陡然快了半拍,“你什么?”

江荇之话头一转,“我仇家。”说完还拍了拍钟酩的肩,“好巧。”

显然没忘记自己也肖似对方的仇人。

钟酩,“……”

凭澜看不懂这剧情转折,杵在旁边一脸复杂。

江荇之问,“你们对他感兴趣吗?”要聊起墟剑,他可就来劲儿了。

钟酩转头朝前面走去,“毫不。”

·

出了树林往前走,是一座背靠山壁的石门。

石门两侧布满了颇具岁月感的藤蔓和裂痕,看上去机关重重,凭澜上前捣鼓了一阵,石门便应声而开,露出后方通道。

从石门一路往里走,沿途机关都被避开。很快就到了长廊尽头,脚下地面中空。

凭澜一手摸到机关,“下方通道口比较窄,只能挨个下去。”

钟酩上前一步,“我先吧。”

同为大乘境,对方次次走在前面。即使脸皮厚如江荇之也生出了一丝羞愧,他煞有介事地后退一步,“那我断后。”

钟酩和凭澜看了眼他身后空无一人的通道。

两人善良地不去较真。凭澜按下机关,“轰隆”一声钟酩的身影便落了下去,刹那消失在黑洞洞的通道口。

隔了两息,下方传来声音,“跟上。”

凭澜紧接着往下一跃。待落地声响起,江荇之也纵身跳了下去,视野倏地陷入一片漆黑,耳畔呼呼风响。

他落点太靠前,眼看就要撞上两道身影,其中一道忽地横跨一步正面迎上他。“砰!”他几乎和人撞了个满怀,对方没有用灵力格挡,就这么硬生生接住了他。

“嗯、”耳畔传来一声夹着热气的闷哼,腰间被一只胳膊揽住。温暖的热源包裹了他,头顶落下男人的声音,“你跳那么远做什么?”

四周伸手不见五指,江荇之从他怀中起身,“我以为

钟酩松开他,“你的真火拿出来照明一下。”

江荇之没有吝啬,放出丹田中的三途真火。

火光倏地映亮了四周环境,钟酩那张峭岭般的侧脸被映得更加立体。

凭澜在旁边站着,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。

江荇之以为吓到他了,“对不住,差点砸到你。”

凭澜连连摆手,“不不不……”他是怕江荇之撞到自己身上,自己会被柏仙君暗杀。

他赶紧走在前方,努力扮演好单纯领路人的角色。

江荇之和钟酩并排跟在后面,江荇之走出一截又有些疑惑:柏慕难道没有能照明的法器或者法术?

不过仔细想想,后者至今没展露过自己的功法。说是剑修,也没看他拔出过本命剑。

江荇之目光移过去:捂这么严实……

旁边投来的视线如有实质,钟酩侧目,“你还要看多久?”

江荇之轻叹,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你在客栈会一直盯着我看。”

身边有个人,太像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个人,真的很难不去在意。

“为什么?”

他看凭澜还在前面不近不远地走着,便凑近了钟酩。温热的吐息扑在耳畔,钟酩耳根隐隐生出些热意。

压低的声音响起,“时不时看两眼,好重温这份仇怨。”

“……”钟酩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。

他伸手推开江荇之凑近的脸,“好好看路。”

·

三途真火在前面引着路,沿途映亮了石壁两侧雕刻的古籍传说,江荇之一路看下来都没找到有关秘境的。

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一个岔路口,三途真火停了下来。

凭澜说,“要走左边。”火苗静静不动。

钟酩开口示意,“按他说的走。”

火苗晃了晃,像在点头,接着飘向左侧岔路。

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江荇之:???

他刷地看向钟酩,“它为什么要听你的话,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暗通款曲!”

钟酩淡定,“又不是没打过照面。”

江荇之想起上次的驱寒,“喔对,我忘了。”

凭澜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在前面:师妹说的对,这两人情侣间的小把戏真是耍不完。

穿过这段幽暗逼仄的通道,三人眼前豁然开朗——

只见圆弧状的石室内蛛网勾连,地上的积了一层灰土,古旧的器皿摆放在环壁四周,正对他们的竟是一具白骨。

骨架被庄重地供放着,牌位上刻着几个字:

【玉花宗崇御老祖】

凭澜上前行了一大礼,江荇之神色肃然。

钟酩走过去停在尸骨跟前,皱了皱眉,“看他的指骨。”

两人走近,只见那碜白的指骨上有一道新留下的印记,骨架四周也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。

凭澜脸色一下变了,“玉扳指不见了!”

江荇之想起来,“大长老手上是不是有一枚?”那扳指被后者戴得太像暴发户,当时还晃着他眼睛了。

凭澜气得手都在抖,咬牙恨声,“夺先祖遗物,当天打雷劈!”

江荇之拍拍他,无声安抚。钟酩垂眸告了声“得罪”,蹲下去将尸骨背面转过来。

三途真火幽幽的光亮下,白涔涔的骨架背后竟密密麻麻刻着小字。江荇之呼吸一屏,随即跟着蹲下来,细细看过。

山谷、幽魄湖、亡魂不渡。

往下便是提到了湖心的花苞,唤醒花开的“贡品”与阵法都记录在扳指中,刻在白骨最后的只一句:

「花开之时,秘境现世。」

呼……幽闭的石室中,江荇之舒出一口气。他起身问凭澜,“尸骨背后的刻字,你看过吗?”

“没有,我和师尊都不曾动过先祖遗骸。”

破案了,果然是大长老来过。恐怕是想要独占有关秘境的秘密,这才心生歹念,铲除异己。

江荇之点头,“走吧,我们出去。”

玉扳指里的记录对他来说不重要,他想要知道的事已经得到了证实。

凭澜红着眼,“仙君,我!”

江荇之说,“答应你们的事,我一定做到。”

·

将情绪激动的凭澜送回住处,江荇之叮嘱他暂时不要告知他人,随即和钟酩回到岚霭阁。

外面还守着护院,二人回去后没有点灯。

皓白的月光铺满阁中的陈设,明暗交错。江荇之坐在桌案旁,撑着脑袋看向窗外。

证实了秘境的开启时间,但他的心情并不轻快。

今晚的发现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。

钟酩坐到他对面,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

江荇之,“要解决的不是大长老一个人,而是和他同流合污的那一派。况且掌门现在还生死未卜,就怕对方投鼠忌器。”

钟酩,“最简单的方法,挨个暗杀。”

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,仿佛在和人商量明天三菜一汤。

江荇之被这既视感逗笑了,沉闷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。

钟酩问,“你笑什么?”

“你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,还蛮对我胃口。”

皎洁的月光从江荇之细长的睫毛间漏下来,在他眼睑下扑朔,清清润润的笑意从那眼角漾开,钟酩有一瞬脑中空白。

他喉头攒动了一下,垂眼避开对方的目光。

这么对你胃口,还不赶紧移情别恋。

“不过。”江荇之又开口道,“暗杀便宜了他们,还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
钟酩抬眼,“所以?”

修长的身影在窗前起身,沐浴着月华,如谪仙般无暇。

江荇之一手搭在腰带上,“是时候彰显我高贵的身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翌日。

江荇之难得起了个大早,靠坐在案前一一传讯。

一堆腰牌一字排开,整整齐齐地码在桌案上挨个等人临幸。

钟酩在一旁给人烹茶。自从天气渐渐入了秋之后,江荇之就越发喜爱捧点热乎乎的物什暖手,他温好一杯茶递过去。

江荇之一面和宗门门主传讯,一面娴熟地接过来,被暖得声音都懒了几分。

“嗯…是了,本尊在玉花宗查到了有关秘境的消息,不过目前被门中大长老软禁……”

“毕竟只是一缕残魂,行动难免受制于人……”

“那就有劳门主了。”

“神灯大人哪里的话,大人乃我门中挂名长老,解救大人义不容辞!”

“……”

熟悉的对话轮了几番,壶中的茶水都已过三泡。

直到最后一通传讯结束,江荇之仿佛经历了天大的辛劳,瘫在靠座上舒出一口气。

钟酩将那些别无二致的对话悉数收入耳中,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询问,“你做了这么多联……挂名长老,那几个宗门彼此之间知不知道?”

江荇之瘫成一团,“当然不知道。”

哐啷、茶盖一下磕在壶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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